地从竹林一直伸到一座小巧的院落前。
既不叩门也不让人通报,澜渊推了门入内。
院中有一个圆石台,环了几个小圆石墩。石墩上坐了一个穿青衣的人,青丝如瀑,垂及地面。那人听了声响抬起头来,面容有些苍白,唇色也是淡粉的,少了些血色。一张不算漂亮的脸,最多不过是清秀。
见是澜渊,青衣人慢慢站起身,柔和的笑在脸上绽开:“二太子来了。”
澜渊皱眉,收了扇子在他对面坐下:“文舒,不是说好了麽?叫我澜渊就行了。”
“好。”文舒等澜渊坐了,亲手泡了茶奉上,才又慢慢坐下:“主子出门去了,要让你白来一趟了。”
“谁说我是来找他了?我来……是因为……”澜渊看著文舒,墨中透蓝的眼睛一眨不眨,一往情深的样子,“我想你了。”
文舒的眉眼低低柔柔:“谢谢。”
“唉……”澜渊挫败地垂下头,“文舒,你就不能跟我说一次你也想我麽?”
“我也想你。”文舒说,依旧和和气气云淡风轻的样子。
“你这麽说倒是更叫我伤心了。”澜渊走过来拉他的手,“不过,我爱听。”
澜渊和勖扬天君其实年龄相仿,自小就在一块儿大的。只是勖扬天君生性高傲冷淡,不喜与人亲近。於是澜渊倒是和文舒这个勖扬天君的侍童更亲热些。
据说文舒原是凡人弃婴,被勖扬天君的父亲捡到带回天崇宫抚养,又输进上古神力脱了凡骨,非人非仙,长生不老。代价就是要伴著勖扬天君做侍童,直至灰飞烟灭。
文舒的性子很好,总是那麽温柔地浅浅笑著,不漂亮却意外地让人觉得很舒服。文舒鲜少出天崇宫,澜渊每次来都会和他讲讲外头的事,人间的、妖界的、天界的。絮絮地唠叨一阵,他就会笑得很高兴,面色也红润了些。
今日便又说起来,提起那个篱清,冷冷的金瞳,冷冷的人。说到他时,澜渊又趴在石桌上大笑了一阵子:“文舒,你说,哪有这样的狐?”
文舒看著他笑,语气有些无奈:“众生万千相,你怎能因为这个就去招惹人家?”
“你不觉得有趣麽?既是狐,就该是个狐的妖媚样子,板著张脸去做给谁看?白白辜负了那麽一张美丽的面孔。啧……”说这话时,墨蓝的眼睛晶亮耀眼,志得意满。
文舒不说话,轻轻地摇头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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狼王的宴会,篱清终是去了。
挑了张墙角边的矮桌。刚坐下就有侍女跪在身边殷勤地倒酒喂菜。柔弱无骨的身子似有若无地腻过来,轻薄的纱衣根本遮不住什麽,偏还刻意俯下身子,好让一对雪白的酥胸在他眼前一览无遗。
眼看著女子就要倒进他的怀中,篱清忙不著痕迹地避开。眉头微锁,看向不远处那个宝蓝色的人影。
从踏进这个大厅开始,他就一直在看他。原本不想理会的,他的视线却一直来来回回地在他身上打转。隐藏得很好的暧昧目光仿佛一只看不见的手,把他浑身上下摸了个遍还显意犹未尽。篱清对他瞥了几眼算是警告,他却笑笑地冲他拱拱手,看得愈加放肆。
丝竹声声,长长尖尖的指尖把琴弦拨得缠绵悱恻,欲语还休。蛇族的舞女和著曲调款摆柳腰,足踝上的金铃“铃铃”地响。迷醉的乐曲,迷醉的舞姿,迷醉的人。
澜渊举起酒杯隔著蛇女扭动的细腰向那个角落敬了一敬。果然,那双灿金的瞳更耀眼了,甚至能感受到来自那个方向的彻骨寒意。酒液入喉,把侍女揽过来轻薄,唇舌在颈窝边游移,眼睛仍死死地看著他。那人却扭过头,留给他一个挺得笔直的侧影。
嵌在壁上的夜明珠光华皎皎,投照过去就沿著他的颈项画出一条好看的曲线,一直没入衣领中。恨不能撕开那袭白衣,墨中透蓝的眸子暗沈暗沈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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